— 魯魯 —

【谭赵】监护人(二十一)

人称清和:

众看官不必把这首歌当成个flag,或者说不必当成和最终结局相关的flag。
这个故事注定不是悲剧。


赵启平一路飞奔拿出追鬼子甩猛虎的劲头,按照体育场跑道换算把谭宗明远远甩成了套圈。他喘着粗气用手杵着医院贴了晶亮平滑瓷砖的墙壁平复呼吸,连带着讲整个人都往清凉凉的瓷砖上贴,恨不得把自己变成张纸片,整个人都趴在上面降温。
少年的脸因为刚刚剧烈运动过而胀得通红,汗水也把他额前的刘海粘得湿哒哒地贴在额头上。赵启平觉得自己的呼吸让他可以用常速说话了,才敲敲凌远办公室的门。
谁能料到电光火石之间,他前脚才踏进了冷气十足的办公室还没来得及随手关门,随后就有一只手砰地撑住了门板,顺带着一只穿着皮鞋的脚也见缝插针地横在门与门框之间。一套动作下来可谓行云流水酣畅淋漓如同金庸武侠小说里的招式一般。
谭宗明的脸躲在门后面对赵启平悄悄做了一个只有他一个人看得到的鬼脸,紧接着若无其事地跟着踏进办公室,对着坐在沙发上顶着两人看的医生与警察赞叹空调的重要性。
赵启平有点呆滞,他的大脑需要重新启动,与此同时他也隐隐约约希望自己是看错了,甚至抱希冀与自己提早进入老花眼的时期,刚刚那一幕怪力乱神的画面只是自己的幻想。

谭宗明对着他做了个鬼脸。
谭宗明,做了个鬼脸。

直到赵启平被谭宗明踹了一脚屁股才回过神,但是这一脚的力气并没有被把握好,赵启平一个踉跄险些脑袋撞到刚刚被凌远捡起来放在茶几上的玉石碎片上,首当其冲地开一朵血花。
谭宗明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了少年细细的手腕往后一带,结果他再一次没有把握好力道,少年差点连带着谭宗明本人坐地上。
所幸,只是差点。
然而这一系列高难度动作让凌远和李熏然看得都跟着胆战心惊,李熏然甚至急得站起了身子,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探照灯一般死盯着两个摇摇欲坠仿佛表演杂技的两个人,出了一手心的汗。

赵启平有点不想和谭宗明说话,也不大想看到他。一方面的原因是有些赧然,另一方面他还没完全消气。
除了他怨怼谭宗明将自己毫不在意地丢给——情敌之外,还有一个因素就是他要独自去面对曲筱绡说快板一般的语速和尖细尖细的嗓子,少年觉得自己的耳朵要下岗了。
忍不了,这绝对忍不了。
即使对方自己并不讨厌,即使对方面容姣好,即使对方牌技不错——奈何赵启平是全球耳朵保护协会中国分会上海小分队的队长。

越是心乱如麻越是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他还没来得及发完呆想完自己心里要盘算的那些事,就被谭宗明拎着脖领子拽出了凌远办公室的门。
赵启平有点不悦,虽然自己现在身高只有一七二,但这不代表身高一八五的谭宗明可以随便跟拎着小鸡仔一般把他提起来就走。
并且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还是在同一天内。
赵启平面色不善地开口说了话,“你不要总是拽我的领子,下一次再拽的话我就发火了。”
谭宗明很开心赵启平终于肯开口跟自己说话,另一方面二十五岁的他实在很好奇,眼前这个单薄得好似一根筷子上插了一颗樱桃般的少年不客气起来是怎样的场景。
年轻的商人微微一笑,一边盯着赵启平的眼睛,伸出手堂而皇之地揪着衣领把赵启平拽到了自己眼前不足十公分的地方。
赵启平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原本平复下来的情绪此刻如同在奄奄一息篝火里加了一桶汽油般噼里啪啦沸反盈天地再次烧起来,红透半边天,就着这火气在上面自己一口锅下了植物油,可以在三分钟之内用一个西红柿做成四菜一汤。
少年的眼珠又黑又亮,好像围棋里的黑子圆润而光滑。赵启平的黑棋子在眼眶里平缓却灵动地转了个圈,他看了眼人头攒动的医院大厅突然一把将谭宗明推得倒退了好几步,指着他的鼻子怒火万丈地骂道,“你还是人吗你!我姐姐刚怀孕你就勾搭我表妹!她才十五岁啊!”
惹了摩肩接踵的人群几乎个个都忘谭宗明这边看,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眼神里尽是对衣冠禽兽的鄙夷和不屑。

多年之后谭宗明很庆幸那个年代的网络并没有此刻这么普及。不然按照那天他差点被热心的朝阳区——静安区大妈拽着社会主义头发薅着社会主义衣领子给扯回医院一通海扁的情形来看,当天晚上网上铺天盖地都会是关于他的新闻,第二天早上就会迅速占领各大论坛首页,力排众议成为新一代网红。
然而2007年的谭宗明只顾着脚底抹油,恨不能抓着那个站在对面便利店门口一边吃雪糕一边跟自己得意地笑的小兔崽子一顿胖揍。

赵启平坐在车子里看着谭宗明寒冬腊月的东北室外冰棱一般锋利僵硬的侧脸,就知道自己捅了马蜂窝。他难得乖巧安静地陷在椅子里不出声,心中却走马灯一般闪过无数种调节气氛的话题,到最后却依旧不敢开口说一个字,生怕谭宗明一个情绪过激直接栽进一旁的绿化带,两个人改去奈何桥下手牵手。虽然此刻的安静气氛让赵启平一呼一吸都仿佛如履薄冰,但总好过破冰直接被淹没强。
赵启平看着谭宗明冷着脸停了车,赶忙一路小跑,亦步亦趋地跟着比自己高十多公分的监护人。
“谭叔叔……”赵启平有点心虚地试探着叫了声谭宗明,却不敢说别的。
“……”
“你生气了?”
依旧没有得到那人的回应。
赵启平突然往前一冲挡住了谭宗明的去路,来不及停下脚步的年轻人不可避免地撞了他一下,赵启平立刻躺在地上打滚,抱着腿开始干打雷不下雨,颇有些古代人击鼓鸣冤的劲头。
“疼死啦!你把我的腿撞断了,我的腿断了我变成瘸子!”
谭宗明低头看了眼演得卖力的赵启平,蹲下身子拍拍他的头问道,“你在干嘛?考中戏?”
赵启平不管,继续干嚎,一边嚎一边恨自己身上没带眼药水。
谭宗明没忍住笑了一秒钟,随即手敛了神色站起身准备绕过少年往屋子里走。
赵启平却不走寻常路,自挂东南枝,突然在他身后开始唱起了歌。歌声哀怨凄婉,情深意切,直听得谭宗明想用头撞墙。

是谁导演这场戏 在这孤单角色里
对白总是自言自语 对手都是回忆
看不出什么结局
自始至终全是你 让我投入太彻底
故事如果注定悲局 何苦给我美丽
演出相聚和别离

谭宗明终于忍无可忍地放弃了生气,转身薅住了少年的后脖领一把将人拎起来往屋里走。

没有星星的夜里 我用泪光吸引你
既然爱你不能言语 只能微笑哭泣
让我从此忘了你
没有星星的夜里 我把往事留给你
如果一切只是演戏 让你好好看戏
心碎只是我自己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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